这几天讲《印祖文钞》,有不少的言教都触动了我的心弦。大部分的学人都只是因为仰承祖师的威德,才间接相信净土法门不可思议,却很少有人真正能认识与体会到净土圆妙之处。《文钞》处处透露无奈而太息之意,令人难以释怀。
由于上千年来禅宗独盛,大部分的佛弟子都推尊般若,都以无相为高,以遮诠为上。对如净土经典这类以表诠为主,直接显发诸佛果德之无尽庄严的经典,不得意者往往以事相释之,甚至视为浅近易懂,全失诸佛果觉之殊胜内涵。
在《宝王三昧念佛论》中飞锡大师说:《大般若经》中佛说,诸佛于初心菩萨,则讲般若波罗蜜多义,破除对诸法实有之妄执;对契入般若波罗蜜多之菩萨,则宣说诸佛果德之无尽庄严,宣说十方诸佛净土。蕅益大师也曾多次宣说此义,说若据《大般若经》之佛言,则以般若波罗蜜多经典为浅,以宣说诸佛净土之经典为深。可见一切法皆从般若波罗蜜多流出,从共般若则诸法如幻,佛国净土与三界火宅皆不可得;从不共般若则十法界原本性具,无非性海波澜。
观二大师之法语,准教理而解读,则知佛为初心菩萨说般若波罗蜜多,破除对诸法实有的执著;又恐诸菩萨沉空滞寂不得法界全体大用,所以宣说诸佛净土之无尽庄严。通过共般若与不共般若的两番融通淘汰,菩萨既涤荡了执情,又悟入法界缘起。闻宣净土经典则解一一庄严全体理性,一一理性具足庄严,如此方能全身拶入净土玄门。
由此可知不解般若,则无由得入净土堂奥。世人完全以事相解读净土经典,也就完全昧却诸佛果德所现无尽庄严之微旨。印祖《文钞》说:“《弥陀要解》中有云,如来一代时教唯《华严》明一生圆满。而一生圆满之因,末后普贤以十大愿王导归极乐,劝尽善财及华严海众。噫,华严所禀却在此经,而天下古今信鲜疑多,词繁义蚀,余唯有剖心泣血而已。所以无隐谓华严即广本弥陀,弥陀即略本华严。观二大师之言,则知看经不具圆顿眼,其辜负佛恩处多矣。”
唐密诸阿阇黎皆说,华严诸师皆言诸佛之因分可说,果分不可说。毗卢遮那之秘密仪轨正属华严之果分不可说义也。若以净土法门论之,则华严归根结底以十大愿王导归极乐,则华严为前分华严,净土经典为后分华严也,正是果分不可说义,也与飞锡、蕅益、无隐三大师之言雅合。可知不可以事相解华严,独独以事相释净土经典可乎?
蕅益大师曾说法华奥典妙冠群经,义旨与弥陀无别。近代倓虚大师也说法华与弥陀二经同一圆满,只是广略有别。须知华严直显法界之无尽缘起,所谓性海雄诠;法华禀开显之旨,诸法原自性具。净土经典不广说缘起之义者,以华严、法华、般若诸经已曾广说,所以直宣其净土依正庄严足矣。
学净土者皆言净土为诸宗之归宿,为佛教宝塔之塔顶明珠。解读净土经论又以事相释之,被人问着即说横超法门岂可用通途之教理解读?完全误会祖师不可以通途教理解读之告诫!须知不解净土依正属称性五尘,又岂能解弥陀大愿之不可思议!净土门与圣道门非同非异,同者同一如来藏性,同为法界缘起,众生与佛能感应道交者,全因同一体性也;异者圣道门唯仗自力,净土则全仗佛愿。既不可截然分开,又不可混淆不共特色。
数百年前蕅益大师通身是嘴也无法让世人体会,弥陀与华严法华同一圆顿,解读净土经典当以佛果上之妙境释之,直显佛果之无尽庄严;以事相上解读全失净土宗风,世人不察唯有剖心泣血著书立言而已。印光大师也无法一洗蕅益大师当年之憾,我辈何德何能也唯有剖心布诚而已。
或有人说天台家五时说法,方等居先,般若在后。净土经典正属方等大乘,此义如何融通?须知一切法不离般若,方等时略说般若义,般若时则广说般若义;再则五时通别之旨,不可一概而论,若随语生执则辜负智者判释之慈恩矣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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