印光大师在《复永嘉某居士书三》中说:“今之修净业者,多皆不知宗旨,但依事相。与而言之,亦可云净宗中人;夺而言之,实百有九十九,皆属无禅无净土。”
因为净土法门,理是秘密藏,事是大因缘。如果落于事相,不解缘起宗旨,不知四种缘起之二谛中道,则无法体会与解读净土竖与一切法门浑同,横与法门迥异的旨趣。总觉得净土三经都是浅显易懂,看一遍都明白了,就如一个导游的资料,只是介绍极乐净土的依正庄严,说明了往生的条件,说明了信心与发愿的重要性,极乐世界就是阿弥陀佛功德愿力成就的净土,已不受轮回且属理想的修学环境,能一生圆满佛果。于佛果境界则茫茫无知,如此而已。实在是辜负佛恩多矣!
至于净土法门,何谓竖与一切法门浑同?同的内涵是怎么回事?这一切法门就包含了天台、华严、禅宗等终极大乘。不解天台之性具、华严之性起、禅宗之性觉,不解共般若与不共般若之义理,如此则无从开显净土法门之圆满义蕴,无从显发弥陀洪名体具万德——为十方诸佛果觉之显现、为法界众生因心之所本具,也无法解读净土法门约心观佛、即心即佛、即凡即圣之微旨。即使信受祖师言教,也只是仰信而已,并不能为有缘者解读宣说,更不能于现量境中去解悟与体证。
不解净土法门竖与一切法门浑同之义,则横与一切法门迥异的义理也就顿成画饼,无从开解而体会。只能从仗佛本愿修行解脱易、自力断惑了生死难,这个角度来区别自力与他力法门的不同。至于自力法门之圆解圆行与断惑证真之内涵又茫然不解。其中难易之甄别,自力无从抉择,也只能仰信祖师言教,不敢有疑罢了。可知光显净宗宗旨大非易事。
净土法门虽说为他力横超法门,究竟不离通途自力法门之原理,不离诸法实相之正印。若离诸法实相,离通途教理,则成无根之木、无源之水,成为附佛外道矣,可不畏哉!不解通途法门之义蕴,又岂能解读净土横超法门之宗旨!以自力或他力终归心力,还是不离现前一念心之实相。信心坚固虽然能得往生极乐净土,但花开见佛之时节却非疾速也。下焉者又以感应为能事,求得人天小乐,则更不堪言矣。
印光大师从不谈玄说妙,终其一生都在平实处教人。作为通宗通教的一代宗师,接引信众时总是先说心性缘起之旨,然后才从事相解说。大多数人只见事相解说,昧却心性之不思议缘起之理,总是理事分乖,难以做到理事圆融。至于不通教理,完全从事相上宣说解读净土法门,也只是握得法门之半珠而已,无法圆显法门之圆顿宗旨。所以印祖才会说:与而言之,可为净宗中人,夺而言之皆是无禅无净土之辈。
印祖常常称赞蕅益大师之著述,理事因果圆融无碍,平等普摄随机受益,中上根阅之能得事理二益,下根者阅之也能得事相之益。印祖本人之文钞也与蕅祖同出一辙,所以能圆显净土宗旨,中兴净土一宗。见不通教理完全落于事相之辈,从内心深感遗憾与惋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