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天与道友探讨四悉檀义,又激起了论义的兴趣,《大智度论》第一卷,用了很大的篇幅解说“四悉檀义”,智者大师的《法华玄义》第一卷,也详细的讨论了“四悉檀义”,因为“四悉檀”是诸佛教化众生之方便,诸佛如是,龙树菩萨如是,智者大师亦复如是。
慧思大师解读“四悉檀”说“悉”是普遍之义,“檀”是布施之义,“四悉檀”就是用四种法益普施众生,智者大师也师承此说,这是“以义定名”之巧说,与唯识系玄奘法师所译之“四悉檀义”不同,学人应知大师此说深符佛心,万不可以翻译不同而心生疑惑。名是假名,义为实义,随义而立名,随义而释名,正是《大智度论》中龙树菩萨说的“法布施”,智者大师得此义,立五时八教判摄一代时教,所谓“名出智者,义蕴佛经”,禅宗祖师得此义,立五家宗旨,说法释经别出手眼,所谓“教外别传,不立文字”,皆是即文字而离文字,说即无说,无说而说,《维摩诘经》云:“文字性离,即是解脱”。天台“即文字而达观,导语默而还源”,宗门“离文字而反契,截意识而入流(入法性真流)”,都是妙悟佛心,深契“四悉檀”之妙用。
诸法之体唯一,即是第一义空,此空为无性之性,此性具一切法,虽具诸法了无积聚之相,诸佛出世,祖师举扬,皆为此一大事因缘,所谓令法界众生“开示悟入佛之知见”,佛之知见遍于诸法,心佛众生三无差别,随观一法皆可得入,然佛法太高,众生法太广,众生难以得入,唯心法既近且易,祖师说法多就现前一念心性而作直指,以《般若》离相反契为主者,多指无相之真心,即自心清净心为诸法本。以《法华》开显为主者,直指现前一念阴识心,即一念无明法性心为观境,不立诸法本,以“理具事造,两重三千,遍于诸法,三千世间各各论于理具,人人说于事造”,下手之时虽分“观真心成佛”与“观妄心成佛”之方便不同,破无明证法身时,则境界无异,所谓“方便有多门,归元无二路”。
万法即真如,由不变故,真如即万法,由随缘故,此心无住,无不随缘时,若人逐法,则识得一万事毕,若法随人,则繁兴大用随处立名。天台大师云:一法一切法(假观),一切法一法(空观),非一非一切,双照一法与一切法(中观),三观一心随用立名,非如非异。四悉檀即是一悉檀,随众生受益不同而安立名字,或得欢喜益,为立世界悉檀名,或生善益,为立为人悉檀名,或得灭恶益,为立对冶悉檀名,或得悟理益,为立第一义悉檀名,法本是一,随机巧说不同,令众生受益不同,而立四悉檀名。
或一音演说,众生同闻而受益不等,而立四悉檀名,就受益处而分四名。或有众生闻世界悉檀而悟理,则世界悉檀即第一义悉檀,或有众生闻第一义悉檀而得欢喜益,则第一义悉檀即世界悉檀,所以四悉檀中每一悉檀又具其它三种悉檀,如此则一非定一,四非定四,即四悉檀而离四悉檀之实执,诚如《金刚经》云:“法无定法,如来无有定法可说”,能如是解了,则四悉檀之方便,方便即是真实,也能解了名为假名,义为实义,则能即文字而离文字,无说而说,妙契佛心,教海澜兴,离文字而用文字,说而无说,教外别传,不立文字。
天台大师证法华三昧,用四悉檀义,解历代法义之纷争,统南北禅教之偏重,从一念心出三观四教,又以四教三观导众生入现前一念心而彻证佛心,即文字而离文字,离文字而用文字,无说而说,说五时八教,判摄东流一代圣教,说而无说,除诸法实相余皆魔事,可谓剖一微尘出大千经卷,又摄大千经卷入一微尘,舒卷自在出入无朕,永明延寿禅师称赞说:“天台四教,犹空中四点”,是赞叹大师点空说法,随说随扫了无痕迹,《法华玄义》云:为实施权说前三教,开权显实为说圆教,废权立实,唯一实相,绝思绝议。
能了四悉檀义,则知佛说“若言如来有所说法,则为谤佛”,“从得道夜乃至泥洹夜,于其中间,未说一字”,法本无相,法离文字,然佛又说:“总持无文字,文字显总持”,“文字性离,即是解脱”,天台大师云:若知如来常不说法,是名多闻”,能于权实二智施开自在,若语若默常宣妙法,决不沦为世间之文人慧客,也不沦为寻章摘句之文字法师,四悉檀义关乎一代圣教,凡学佛者皆当用心研习,以企离文字相,妙契佛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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