问:修正法师引《佛祖统纪》:“大师初入定者。是前方便。即五品观行位。所发持者。旋陀罗尼。即十信相似位。依因此定得发空持。是为由五品之功转入十信也。昔人以五品不应获初旋为言者。盖未思持因静发耳。玄签有云。故获陀罗尼由三昧之力。正是此义。至于临终自说秖是五品。盖欲寄诫生徒以自行为急故。托谦辞示居观行也。大师责弟子曰。汝等懒种善根问他功德。告实何益。盖此意也。当知大师若本若迹。皆不可知。等觉与妙觉与。梁氏赞之若此。今复何论。”此义如何?
答:梁肃猜测“等觉与?妙觉与?”都是不确定的猜测。末学已说猜测不能作准。至于修正法师说“ 《华严经》说:初发心时,已胜牟尼。”反而足以证明藏教佛不及圆教初住。至于圆教初住示现藏教佛,那是示现,而不是说教理上两者等同。如果两者等同,释迦成道就不应是“三十四心断结”,而应是“断最后一品根本无明”了。
《法华玄义》云:“《淨名》云:說法不有亦不無,以因緣故諸法生,即是明滿字也;始坐佛樹力降魔,得甘露滅覺道成,即提昔之半待出於滿也。”这里分明说佛的降魔是“半字”,即藏教小乘。幽溪《维摩经无我疏》:“ 燈曰。凡佛示生人間。當具八相成道。一降兜率。二托胎。三出胎。四出家。五降魔。六成道。七轉法輪。八入涅槃。此小乘八相也。若大乘八相。加住胎。無降魔。了魔即佛故也。今在小始。故有降魔。 ”
至于圆教义理上的降魔,智者大师云“ 是為界外三魔,无第六天魔,但赤色三昧未究竟名天子魔。”《摩诃止观》云:“然四倒與四魔異者,四倒祇是煩惱魔;煩惱魔故,即有陰入魔;陰入魔故,即有死魔;既未出三界,即屬天子魔。若界外同異者,破界內四倒,分段諸魔悉過,唯有無常等四倒,此是界外煩惱魔;煩惱魔故即有無等等色,即界外陰魔;陰魔即有死。三賢十聖住果報,乃至等覺,三魔已過,唯有一分死魔在。是為界外三魔,無第六天魔。但赤色三昧未究竟名天子魔。”
至于《佛祖统纪》“持因静发”的解释,末学也有引证说明,与此不同:《法华文句记》云:“此則圓門三昧、陀羅尼,必是體同名異。三昧從定,陀羅尼從慧,即不思議之定、慧,故得互用。 ”
《法华玄义释签》云:“從三昧起,以證白師。師云:此是法華前方便陀羅尼。”《法华玄义》云:“若大乘懺悔,發初隨喜圓信之心,獲一旋陀羅尼,已不可向人說。”《法华玄义释签》解云:“一旋陀羅尼者,此經列三陀羅尼,下文釋云:旋假入空名之為旋,旋空入假名百千萬億,中道實相名為法音。今舉三中之初,以劣況勝,故云一旋。約位豎明,雖在六根七信已前。今通明之,乃在初心。”这里《释签》说“約位豎明,雖在六根七信已前。今通明之,乃在初心。 ”意指五品位初心“随喜品”。
《智者大师别传注》:
“思歎之曰:非爾弗證,非我莫識。所入定者,法華三昧前方便也;所發持者,初旋陀羅尼也。初旋陀羅尼者,《文句》解云:旋假入空也;百千萬億旋陀羅尼者,旋空出假也;法音方便陀羅尼者,二為方便,得入中道第一義諦。今言初者,即是五品、十信也。以登住為真修也,即以十信為方便。今言前方便者,知屬五品。”
问:《佛祖統纪》里记载大师所发持者是“旋陀罗尼”,《智者大师别传》里记载是“初旋陀罗尼”,一字之差,天壤之别?
答:还是您细心。旋陀罗尼也是可深可浅,有初有后。
修正按:
有大德认为智者降魔位次还是五品,前虽撰文申义,已引荆溪大师与《佛祖统记》之说以为文证,表明智者大师降魔位等初住,已破无明证法身。大德也引文证明旧说,文句相同解读有异,唯有再申前义。
首先天台宗的根本宗旨,就是四教一佛,四教之佛同为菩提树下降魔成道之释迦,释迦示现在欲界成道,度尽九法界有缘众生,所以魔王惊怖恐眷属减少,前来阻碍菩萨成道,所以有降魔之事。并非如大德所言,证十信位菩萨已出三界已无魔事,以生身菩萨不同法性身菩萨,虽断三界惑业,果报之身犹在欲界,并非居于方便有余土之净土,所度众生犹在欲界,肉身菩萨即使已证法身,身居浊世也不免有魔事(魔虽不测大士功德,但见众生受教得度,恐眷属减少,所以前来阻挠)。
天台宗讲权实二智,佛为实施权说前三教,前三教佛都是果头无人,开权显实前三教就是一圆教,释迦就是毗卢遮那佛,天台教法就于任何一法上皆开显为十法界一念三千,所以四教不可截然分开而论,何以故,以藏教佛所断之惑与罗汉同,只是愿力与习气清净更胜罗汉而已,只类似于圆教七信位,与圆教中道佛性无关,以只见偏真法性。天台宗以外的法师就因为不了四教一佛,所以说还有不断无明,不解中道佛性之佛,不知只是引接最下根机之方便称之为佛而已。同一降魔之事,四教观智不同,藏通二教不解中实理体,见魔从外来,所以有降魔事,別圆二教解了佛魔一如,降而不降所以无降魔事,是指理观而言,并非否认释迦之降魔成道之事也,若不从四教只是一释迦立论,就事而显理,单指藏教事相而言,执事而昧理,则是以权难实变成权实不融,全失开权显实会三归一的《法华》宗旨。
天台大师大苏妙悟,荆溪大师指为所入定为法华三昧前方便,五品弟子位,所发持为初陀罗尼,指出为五品之功转入十信,已为确词,《辅弘决》释“今师相传”中智者大师大师证陀罗尼文,《文句》又说指前五品,或五品六根位,这正是《玄义》中五品六根合说,五品就是六根位,分说五品不同于六根位,大师有时分说,有时合说,当以正解“所入定”与“所发持”之义为准,可自寻《玄义》可解其义。
天台教观为显初后不二之六即义,佛果功德皆具于初随喜品之十法观(十法成乘),十重功德中(十地功德),所以无论旋陀罗尼,旋假入空之中道妙慧也,有时也称一旋陀罗尼,有时称初旋陀罗尼,以三陀罗尼之首也,所以称之为初,或称之为一旋陀罗尼。百千万亿旋陀罗尼,旋空出假也。中道第一义谛,名为法音方便陀罗尼。若从竖论,旋陀罗尼位于初信至七信,百千万亿旋陀罗尼位于八信至十信,法音方便陀罗尼从初住至妙觉。从通论则不出圆教五品之初随喜品,正显圆五品具佛五眼也,具足佛果功德,圆教十法成乘直入佛地也。不可认为初随喜品就证旋陀罗尼也,也不可断章取义的解读,把一旋陀罗尼与初旋陀罗尼,旋陀罗尼看成三个位次,完全就是望文生义。梁氏之说:等觉欤,妙觉欤,是为赞叹之语,并非猜测之词,此不足辩。
第一,我是依权实二智而论四教,说四教就是一佛(就事显理,并非否定藏教之事相),大德则单论藏教,认为藏教佛才有降魔事,后三教无份(执事而昧理),否定四教佛之降魔就是释迦菩提树下之降魔成佛,是以事相论四教,不是以境本定身(一释迦佛身)论四教观智,这是第一不同处。
其次,就是五品六根之位次,有开合两说,大德坚执开说。又定慧互举,大德多执于定称,又昧竖论与通论之义,执通论以难竖论,说初旋陀罗尼正在五品之随喜品,或正当五品位,犹执绝待妙之难相待妙,完全否定前三教,否定一切教理解行。通论类于绝待妙也,所以随喜品具佛果功德,岂止初旋陀罗尼也,所以执文昧义。
其三,就是文法不熟,《法华经》说三陀罗尼,天台宗配以三观,旋陀罗尼配空观,为三陀罗尼之首,所以称为初旋陀罗尼,又是三陀罗尼中之第一陀罗尼,三陀罗尼前面都有旋字,旋假入空,或旋空出假,空观之旋陀罗尼正属第一旋,又称一旋陀罗尼,同是一法,大德却看成三法,所以法义絮乱前后失次。
有此三不同,所以同文而异解,能有大德共讨祖典乐何如之,虽寺务繁忙微躯抱恙,还是欣然执笔再申前义,以畅素怀,解读不当望诸方赐教。
附《三大部读教记》:宋天台沙门法照大师
净名疏(一、卅三)(云云)。
或云大师正是五品即十信,故得陀罗尼,此又妨别传,吾不领众,必净六根,以损己益,佗但位居五品之文。
或问文句与法界次第对二持不同者,何曰:凡百对当随便取义不可一准,法界次第取出假义故以义持,对假是中道行故以行持,对中文句取行持是行行边,故对假义持是中道义故对中,故知二文各有所以。签云:约位竖明虽在六根七信已前,今通明之乃在初心,且初心横通如何便证空持耶?曰竖别约位也。横通约观也。断惑入位与空相应,虽在七信,观心豁解,持因静发,不隔初心。
签(五、廿一)一旋陀罗尼者,此经列三陀罗尼,下文释云:旋假入空名之为旋,旋空入假名百千万亿,中道实相名为法音,今举三中之初以劣况胜,故云一旋。约位竖明虽在六根七信已前,今通明之乃在初心,次文中言此语有意者,如智者大师初见南岳所证之法,即此初陀罗尼也。何由可向下类人说,令他解己所证法耶?此即章安述大师己证可知。(修正按:法照大师所解法义,类于志磐大师,皆准教理中《法华经》三陀罗尼之配位而言之也。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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